周末在上海参加两场活动，一场是OceanBase针对4.3的开发者大会，见到了上上周DTC的很多老朋友，另一场就是上海F1大奖赛，同样也见到了很多老朋友。在这两场活动中间穿插，让我思索出很多东西。
开端
周五冲刺赛排位赛，坐在我不远地方的一对情侣，女生问男生，车手和赛车哪个对成绩影响更大，男的说赛车占70%因素，车手占30%因素。这个答案和我固有的印象是比较相符的，但是又说不清楚有哪里不对劲。
带着这个疑惑，来到了周六OceanBase会场，听了盖总和白鳝老师主持的谈话小会场，聊起他们从DB2到Oracle再到今天国产数据库的职业历程。以及在各个分会场之间寻找自己感兴趣的话题，这期间也和几位OB原厂的朋友做了交流。其实既有产品也有研发，他们都在从自己角度来跟我阐述对OceanBase的理解，这件事请让我也收获了很多不一样的视角。然而，心里那个疑惑，还是有一种没有找到答案的感觉。
转折点来到周日中午，在大家等了五年之后，终于聚集在围场之外开始整活，其中“索伯换胎监工组”人数没有100也有80，而另一方面，那些六七十岁见惯了大场面的上海老爷叔老阿姨们，则微笑着看着10号看台栏杆那里整活的后辈们。到了最后，成了各家吐槽自己车队运营的吐槽大会。那一刻，我心中的答案终于找到了。
在围场之内，赛车、车手、车队，到底是一个什么关系？
在围场之外，数据库产品、DBA、数据库团队，又是一个什么关系？
数据库即赛车
如同前几天我文章描述的，数据库产品就是自己赛场里的赛车，好的赛车能让你事半功倍，烂的数据库能让你陷入泥淖无法脱出。
盖总和徐老师在谈话中提到的最多的是DB2和Oracle，这是过去40年，数据库技术在中国曾经承担了最多民生相关业务的产品，它们最重要的一项特性就是稳定可靠。宇宙行的DB2可以做到全年不宕机，传统行业用作核心交易系统的Oracle可以确保业务连续性。而且更重要的是，它们都能让有经验的DBA更加高效稳定地运维管理，无论出现什么样的问题，都能有迹可循。日志的输出、问题的收敛、可观测性的帮助，都不至于让DBA一筹莫展。
当然，很多经典的开源数据库同样不差，MySQL和PostgreSQL能够在生产环境大规模应用，就足以说明这些。在商业数据库面前，也许它们在性能可靠性等方面尚存差距，但是开源为他们带来了更多的生态工具以及低成本优势，在一个临界点之前，仍然还是很多公司的最优解。也是当前诸多国产数据库开发探索的重要参考。
其实F1赛车也是有着异曲同工，表面上看，F1有10家车队，但是真正提供发动机的只有法拉利、梅赛德斯、本田和雷诺。大部分F1车队使用的发动机都是采购别家，然后经过自己的调校，搭配底盘、悬挂、尾翼这些组件，最终组合出一辆完整的赛车。
某种程度上，使用开源的数据库内核，来研发一个完整的数据库产品，并不是什么不可接受的事情，坦然接受并逐步探索出自己的东西，才是最重要的。红牛不生产发动机，但是不妨碍他们的RB20继续统治这个赛场。能把别人的开源内核用好，服务好客户，这个才是最实际的。
DBA，另一个车手
上海大奖赛，毫无悬念的，维斯塔潘带着他的Oracle赞助Logo再一次登上了冠军领奖台。我跟朋友说，如果维斯塔潘哪天学会了DBA技能转行，一定会是一个很优秀的DBA。为什么这么说？因为他只要坐进赛车里，就是一个无情的跑圈机器。完全感受不到任何情绪的波动，超车了他不兴奋，落后了他不慌张，被撞了他不愤怒。所有的反馈都是为跑圈做准备。这简直就是天生为DBA做准备的的一件事情。
我相信大家都有过类似的经历，面对突发的生产事故，出现手足无措的情况。这时候脑子里的一片空白，需要一个时间重启，逐步冷静下来，开始进入状态。而在处理问题的时候，多少也有心跳加速，10成功力减半的情况。人都是有情绪的，出现这些再正常不过。
然而无论是赛车还是数据库运维，都要面对各种突发情况，非常考验我们的冷静、判断、处理问题等诸多能力。好的数据库，能够帮助我们尽快理清事故头绪，以最小的代价完成业务恢复；能够提供给我们可靠和可用的服务，从而拿出更多的时间来学习提高自己。
当周冠宇完赛走下赛道掩面痛哭的那一刻，我竟然也有想哭的冲动，那一刻我想起了很多被烂系统坑到焚膏继晷的日子，想起那些匪夷所思的数据库产品设定，想到那些关键业务支持完成之后瘫倒在工位的瞬间。
然而，当下的DBA又和车手不同，一个车手一个赛季只需要面对一辆赛车，无论是红牛的火星车还是索伯的拖拉机。可是当下的DBA们，却要面对的可能是多种无法预知下限数据库。
缺失环
如果只有数据库和DBA，如同只有赛车和车手，中间是有缺失的，如同开篇那对情侣的对话，赛车和车手显然不可能涵盖每个环节。其中还有一个重要的角色——车队。这个车队就是数据库厂商。
红牛之所以能够最近几年统治围场，总是能够研发出最好的赛车，是和他们车队的高效运作密不可分。车队领队在赛道的临场指挥，数据分析师和机械师收集的第一手数据，车手每个细微的表现，都会汇总到工厂，技术总监分析后，对赛车及时做出升级调整，并且在经过测试车手的实际测试后，在最近的比赛中升级，形成一个正向循环。
成熟的商业数据库产品，也是如此。一线的DBA就是车手，售前售后的技术人员就是机械师和数据分析师，产品经理和测试人员就是技术总监和测试车手，将数据库产品不断调整升级，最终将结果呈现给DBA，再继续下一个循环。这个循环中的每一环都必须确保高效专业，才能让这个循环继续下去。索伯换胎组的尴尬，表面上看是换台人员的能力不够，其实背后暴露的是整个车队的运行不够理想。
在我和Oracle打交道的多年里，我结识了很多专业的售前售后同行，他们的专业严谨让我佩服，以至于昨天红牛的双车进站时，看到侧面的Oracle Logo，我都会想到曾经打过交道的他们。
反过来说，那些千疮百孔的国产数据库产品，暴露的则是这个厂商诸多不专业方面的下限。技术实力再好，最终呈现给客户的一定是最短的那个板子。
虎溪三笑
那么回到标题，究竟是谁成就了谁？
想到舒马赫，我们总会提起他驾驶过的火星车F2004；提到维特尔，我们无法回避RB7；仿佛还在昨天的汉密尔顿连冠岁月，眼前闪现的是飞向银河的W11；当下制霸的维斯塔潘，和他最契合的是上赛季的RB19。
是的，开创一个王朝的车手，必然有一辆遥遥领先的火星车。而想要生产出一辆火星车，必须要有顶级的车手带来的第一手数据。光有研发和车手仍然不够，还需要车队领队去统筹调度机械师、数据分析师、换胎组，与技术总监做好配合。才能实现真正的人车合一。数据库和赛车一样，都是一个极其复杂又要长期磨合的产品。
没有好的DBA提出问题和最佳实践，原厂支持工程师就不可能获取到真正有价值的数据；原厂支持工程师如果不专业，就无法提取出关键的问题，反馈给产品经理和研发测试工程师；产品经理和研发测试工程师如果不能正确理解前方的回馈，就不可能真正制定出符合生产需求的升级和bug修复。最终获得成功的数据库产品，必然是三个角色共同努力的结果。
赛车、车手、车队，抑或数据库产品、DBA、数据库厂商，就是互相成就的关系，好的产品需要好的DBA支持，好的DBA给予好的数据库团队反馈，好的数据库团队不断打磨出好的产品。
东晋时，东林寺慧远大师给自己定下规矩，送客绝不过溪。然而有一天陶渊明和陆修静道长来访，三个人相谈甚欢，送别的时候不知不觉送过了寺前那条溪，甚至引起了老虎的嚎叫，最终三人相视大笑，执礼作别。后人以此借喻儒释道三家完成文化上的合流，留下千年佳话——虎溪三笑。
周冠宇的一场完赛，是索伯车队的一小步，但对于中国赛车和周冠宇，都是历史性的一大步。而未来成功的国产数据库，也必须要经历跨过那条溪水的一大步，才能成就另一段虎溪三笑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