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清一枚硬币的两个面

白鳝的洞穴 2022-10-1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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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年前，我刚开始学习Oracle数据库的时候领我入门的张传锋老师和我说过，你永远无法同时看到一枚硬币的两个面。这句话让我受益无穷，后来互联网上也时不时出现这句话，不过这句话被篡改过了，变成了“你永远无法看到一枚硬币的两个面”。少了“同时”这两个字，这句话的意思就完全不同了。搞IT技术的总是在和是是非非打交道，就很容易绝对化了。“党同伐异”是人的天性，因此我们也更愿意听到自己喜欢听的观点。

实际上并不是我们无法看到一枚硬币的两个面，甚至我们也并不是不能同时看到一枚硬币的两个面。我们无法同时看到一枚硬币的A/B面，是因为我们所处的立场不同，因此我们看问题的角度错了。如果我们站在一个合适的角度，比如眼光从竖立的硬币的中间往两边看，从这个中间的角度是能同时看到这枚硬币的两个面的。

这两天我在梳理SQL SERVER指标的知识图谱，我发现有些时候判别立场的不同，会让我对同一个指标做出不同的标注。仅仅把CPU使用率标注为CPU是不够的，因为我们从这样的知识图谱中只能得出CPU问题导致了CPU使用率异常这样的荒诞结论。因和果这两个面都必须标注出来了，才能真正的实现脱离人的思维模式的数字化推理。但是因和果的关系太复杂了，次因、次生结果是不是也要标注出来，这一点十分难以把握。一旦标注错误，就会导致智能诊断衍生过于泛滥，为结果收敛埋下祸根。我顺便看了看一两年前我给其他数据库做的梳理数据，我发现其中多处存在这样的问题。

DBA在分析问题的时候，也总是喜欢纠结于因和果的问题。总是喜欢用自己的推理去驳倒别人的推理。我经常看到很多写的头头是道的问题诊断报告实际上里面破绽百出，不过我很少能和作者辩出个所以然来。中间大量的数据缺失让推理无法证真，同样也无法证伪。不过有时候抛弃成见，综合双方的观点，往往能够获得更加靠近事实的结果。多年的事实证明，向中看齐往往能够获得更多，而向左向右看，看到更多的是自我而已。

前两天谈到异常检测指标化的问题，也是我多年向中看齐的思维模式的结果。在评估风险时做指标异常检测，Monitor受不了，而如果把这个工作放到指标采集任务里，Collector又受不了。不过解决问题的方法并非非此即彼，采用中间路线，在5分钟定期任务里做评估，并且把一部分计算任务放到每天一次的任务里算好，那么这个问题就不难解决了。

很多人看待数据库产品的方法也存在类似的问题，喜欢分布式数据库的人就认为数据库一定得是分布式的；而喜欢集中式数据库的人就一定认为分布式数据库不好维护不好用。实际上我看到的很多关于此类的评价，都是先把硬币平放在桌子上，然后再去看这枚硬币，那样的话，他就只能看到硬币的一个面了。集中式数据库与分布式数据库的优点与缺点都是十分明显的，如何选择取决于应用场景的特点，以及使用者的技术能力特点。市面上有很多数据库的测试报告，我一般来说也就是看看而已，并不会把报告的结论当成选择数据库的依据。因为这些报告的立场就是向左向右看的，这种视角只会把自己看成一朵花，把竞品看的一文不值。

我们的数据库厂商在研发数据库的时候也是如此，喜欢Oracle数据库的，那就是全面照抄，也不管Oracle的一些设计是三四十年前的，和现代硬件已经脱节，目前还在使用是迫于无奈。Oracle数据库是宇宙间最强大的数据库产品，因此它的一切都是好的，能打好小抄，自己的产品就差不到哪去。全然不顾自己是否有能力理解好Oracle数据库产品的核心技术点，能否把Oracle数据库的最关键的核心技术学到手。事实上，Oracle数据库最强大的是SQL引擎这些年面对数百万用户，在几十年中积累的优化经验，而不是那些比较显而易见的架构特点。实际上，Oracle在对待现代硬件方面，已经暴露出了不少问题，有些问题因为历史包袱的问题，还是不容易解决的。反而是SQL SERVER这样的后起之秀，在NUMA，非易失性硬盘等现代硬件的支持上，有很多亮点，在这些方面，我们的数据库厂商更应该去学习这些，而不是完全照搬Oracle。

而否定Oracle数据库的人和上面的观点正好相反，他们认为Oracle的架构设计太老了，新的数据库产品可以轻松实现弯道超车。完全没有考虑清楚，一个数据库产品的好坏，不仅仅在于架构是否现代化，更重要的是真金白银的投入。数据库产品的性能与可靠性是从大量的优化中得来的，而不仅仅是从总体架构的先进性中得来的。我在做D-SMART研发的时候，经常感到研发经费的不足，很多想法，需要时间和成本去实现的。甚至有很多东西光有钱有资源还不够，还需要大量的用户实际案例来磨合才能逐步完善。我们的数据库厂商应该也会遇到类似的困境。从高处立意，从低处用功，方可成大事。

实际上看清楚硬币的两个面这个问题，用一个俗得不能再俗的词就可以描述了，那就是“换位思考”。哪怕我们的角度不够好，看不清硬币的两个面，我们勤快一点，调整个角度再去看，或者把硬币翻过来再认真看一看，再下结论，不就行了吗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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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清一枚硬币的两个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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